KadoKado角川（07 繡衣提花）網頁好讀版： https://www.kadokado.com.tw/chapter/368837?titleId=36273&ownerId=165638 我以血養這世道太平，但世道卻非應我所願而行。 【壹、寒客來】 07 繡衣提花 馮虞帶著萬圖開、江潑墨離開縣衙後，一路往城外走去。他們走得很急，愈走愈 是荒涼。 「剛才多謝馮兄解圍。」眼看馮虞一路無話，不知要將他們帶到何處去。萬圖開 決定打破沈默，試探開口。 「萬先生，我只答應你不會讓縣衙扣下妖物。至於妖物該何去何從須憑司正決定 ，不是我一人說了算。」 「提花司好大的官威啊。」江潑墨拍了拍背上的黃楊木櫃，裡頭裝著文三娘等一 干剛收降的妖物。口裡不滿道：「妖物是我師兄收的，出力的是我們，憑什麼提 花司坐享其成？」 「師妹！」萬圖開擺手制止。「我只想請教馮兄，當日你為何找我兩兄妹來除妖 ？」若說繡衣使者現身是為了嚴懲貪官汙吏，但方才他又輕易放過胡縣令。若說 胡縣令不歸提花司管，那麼，提花司管的是什麼？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此時多說無益，稍後萬先生自會明白。」馮虞搖了搖頭， 說話間腳步頓停。 眼前四野荒蕪，平地無端冒出一間潔淨小屋。推開木門後，一陣沁香撲鼻而來。 此處隆冬大雪，又值木死草枯季節，何來新鮮花香？萬圖開與江潑墨不禁對看一 眼，心生警惕。 這小屋自外看並不起眼，豈知門後別有洞天。只見抄手遊廊，九曲彎橋，竟像個 大戶人家的內苑別墅。明明四周空無一人，偶有鳥叫蟲鳴，萬圖開卻備感壓力， 他總覺得有種無形的窺視如影隨形，彷彿在這一片寧靜中有無數的人躲在暗處， 虎視眈眈監視他師兄妹二人。 馮虞將兩人帶到一座屋舍前，輕輕在門扉扣了扣，扣門聲方停，那門已無風自開 。 「兩位請。」馮虞擺手示意兩人先走，接著頓了頓又道：「對了，有一事須提醒 兩位，司正不喜人盯著他的臉看，兩位須注意了。」 江潑墨答應後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發現馮虞並未跟上。忍不住回頭問道：「你不 一起進來嗎？」她原以為今日發生這麼多事，馮虞應當在旁陪同。 「我的職責便是將兩位帶到此處。提花司裡分際嚴謹，未得司正召喚，在下並無 陪同資格。」 那馮虞只在胡縣令面前出示一方銅令，胡縣令就嚇得坐立不安。不想馮虞在此間 屋舍的主人面前，卻也只是一個小小人物。 兩人若有所思走入屋內，面前陡然一片白亮。這屋舍的主人似乎極喜愛白色，放 眼望去一片淨白。這麼白的天地裡，站著一個身穿墨衣的女子。 墨衣烏髮，半張面容。 露出的左邊半張臉冷淡清寡，一邊的墨眉、一邊的眼睛、一半的鼻子、一半的嘴 唇。另外半張臉掩蓋在木頭面具底下。 這就是馮虞所說的司正了？萬圖開猛然一怔。 木頭面具開有一孔，面具下的右眼得以自孔洞視物無礙。奇的是若嘗試透過孔洞 窺探那隻右眼，只見一片漆黑如夜，仿若深不見底般，竟無眼白眼瞳之分。萬圖 開待要再分辨一二，便見女子淡淡掃了他一眼，他登時想起剛剛答應過馮虞的話 ，加上如此盯著女子看確實也不適宜，忙撇開頭去。 萬圖開方剛收回目光，忽又想起一事：「據說二十年前在術門中曾經出了一個不 世出的天才，戴鬼面、通陰陽，我記得她叫做楊雲蒔。只不知為何九年前她突然 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無人再聽說她的消息。莫非閣下就是那楊雲蒔？」 這下連江潑墨也想起來了。幼時她曾聽師兄提過這楊雲蒔斬殺妖鬼事蹟，尤其她 成名之時年紀還未及二十，卻已揚名四海，風光無限。江潑墨聽了後不由心生嚮 往，暗自冀盼有朝一日也能同楊雲蒔一樣闖出名堂來。 「想不到我久不出江湖，還有人惦著那份虛名。」楊雲蒔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語氣清清淡淡，聽不出有半點遺憾，只覺十分疏離。 「原來楊姑娘不是失蹤，只是藏身在這提花司中。」萬圖開訝異道：「難道提花 司管的是降妖除魔？」 「舊時繡衣使者原就是為皇上分憂解勞。到了主上手中，降妖除魔乃躍升成為一 等大事。我派馮虞到這縣城，便是因為此地頻傳失蹤案件，胡縣令無能，查不出 究竟，這才疑心此事與妖物作亂有關。多虧了你二人助力，如今地方綏平，你二 人佔了莫大功勞。」 萬圖開並未因楊雲蒔隨口幾句讚語就沖昏了頭，他直接問道：「提花司裡人才濟 濟，拿楊姑娘來說，想必由妳親自動手輕易便能收服文三娘，為何還要讓馮虞來 找我們？」 「主上說，就是要你做素麵。」 這話說得既霸道又古怪，宛若孩童任性言語。江潑墨險些笑了。若是出自其他人 口裡也就罷了，但從面目疏淡的楊雲蒔口中說出來，卻顯得無比突兀。偏她神情 認真，並無半點玩笑意思，江潑墨反倒摸不著頭緒，下意識便看向她師兄。萬圖 開微微搖了搖頭，亦是不解其意。 「你二人秉承師命下山歷練，以降妖除魔為志業，可即使成功了也只是點微薄收 息，更遑論收妖時免不了大小傷不斷。既然如此，何不入我提花司來，既可保你 們生活無虞，又能為主上出一份力。」 萬圖開總算弄懂楊雲蒔方才說「做素麵」的意思。想來寒客來一役，只是想試探 他倆道行深淺。倘若提花司真如楊雲蒔所言，是朝廷特為肅清人間不平之氣而設 ，留在提花司確實未嘗不可。他沈吟了一會，道：「楊姑娘所說的主上，可是當 今聖上？」提花司既歸皇上直轄，而楊雲蒔說話間又如此尊敬，他想當然爾地猜 測。 哪知楊雲蒔聞言竟笑了笑。她戴著半張面具，就算是笑，也只是左邊半張臉微動 ，木頭面具那邊是不動的；於是那樣的笑法就顯得有些詭異，還有些輕蔑。「當 今聖上？」她冷冷一笑，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僅道：「我家主人身份特殊， 尊之又尊，賤之又賤。我勸你莫要再問了。」 萬圖開留意到，楊雲蒔在不覺間由「主上」說法改為「我家主人」，想來這位神 秘人物於公於私皆與她十分親近。 「屋外桌上放著兩塊令牌，是給你們的。從今而後，你們就是提花司的人了。記 住，提花司裡有專門安置妖物的地方，日後若是收了妖物回來，自會有人跟你們 收取。」 許是方才萬圖開試圖探問主上身份，楊雲蒔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是文三娘是我們收服的！」江潑墨急道。這可是她頭一次入江湖降伏的妖物 ，雖說是與師兄聯手才打敗文三娘，畢竟還是初次戰果，說什麼也不願拱手相讓 。 楊雲蒔眼眉微抬，好似這小姑娘進來這麼久後她方留意到這人。小姑娘年輕氣盛 ，猶帶一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勇氣，睜開一對圓目氣鼓鼓盯著她。馮虞一定跟她 說過，不能這麼盯著人看，但小姑娘似乎忘了吶。楊雲蒔不欲與她計較，稍稍側 過身去，避開她視線。這江潑墨身上有她很久未曾感受到的「活氣」，那份活氣 ，連主上也沒有。 「你們收服文三娘時還不是提花司的人，這條規定自然用不上。」楊雲蒔既沒責 怪江潑墨魯莽，也沒打算再說一句話，她就這麼走了。 萬圖開拿起桌上的令牌，看形制似是與馮虞手上那塊一致，只這兩塊令牌是銀令 牌，不知與馮虞那塊銅令牌有何區別？ 萬圖開隨手翻到有字的那一面，出乎意料地，上頭只有八個篆字： 繡衣提花，一應太平。 ---- 朝政清明輔明君， 亂世當道除賊臣， 人間地上斬妖鬼。 各冊故事獨立，分著讀也可以。 《大荒遺冊》 卷一・三秀（誠品書店：https://reurl.cc/a5QVN3） 卷二・無厭（豆瓣閱讀：https://read.douban.com/column/59430850/） 卷三・殊途（豆瓣閱讀：https://read.douban.com/column/59971622/） 卷四・太平（KadoKado角川連載完結） -- 說書人Yang FB: http://fb.me/croatiayangfans 出版作品 《大荒遺冊・卷一：三秀》、《止戈外傳：問天》、《相逢有時》 《止戈》、《天火》、《無鬼咖啡館》...等數十部小說。 誠品書店：https://reurl.cc/a5QVN3 讀墨電子書：https://readmoo.com/publisher/1098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site.org.tw), 來自: 115.43.40.169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ptt-site.org.tw/CFantasy/M.1726975361.A.C09